吴奋话音未落,娄发就跳了起来,大声嚷道:“我知道了,是往细腰宫去。从细腰宫西行,经跳石聚,可到东瀼溪的源头,循溪下行,可直达鱼复。”
“有这样的路?”吴奋更加疑惑。“就算有,曹操、法正岂能不知,岂能不设防备?”
沈弥附和道:“路是有,只是很难走。要想出奇制胜,必须将蜀军主力牵制在巫县。可是我军兵力有限,怕是做不到这些。”
诸将议论纷纷,一时难以决断。神女的话看似肯定,实则模糊,只说向北去,却不说如何破敌。不过这也是常态,天意难明,能不能搞清楚天意,全看各人悟性。
好在灵验的神女站在了孙权身边,时时提醒,总是好的。
议事完毕,众人离席告辞。有了神女的保佑,不少人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——
吴奋走得很慢,出帐的时候,其他人已经走远了。
他在帐前站了一会,转身蜇了回来,再次请见。
除了对神女的怀疑之外,吴奋还有另一个担心。在孙策的影响下,吴国虽然没有明确的反对鬼神,却也不提倡鬼神,孙权如果只是贪神女之色,或者利用神明提振士气,那也就罢了,若是明目张胆的提倡,甚至还将作战的希望寄托在这个神女身上,孙策肯定会不高兴。一旦降罪下来,他这个司马难辞其咎。
孙权站在帐中,笑盈盈地看着吴奋,神女却不见了。吴奋看了一眼后帐,拱手施礼。
“大王,我……”
孙权摆摆手。“元兴,还没用朝食吧?陪我一起。”
吴奋点点头,重新入座。孙权命人端上早饭,与吴奋一起吃。吴奋有心思,食不知味,几次开口想说话,却被孙权阻止了。孙权吃得很香,吴奋刚吃完半碗,他已经吃了两碗。
“走吧,陪我去走走,消消食。”孙权推案而起,招呼道。
吴奋三口并作两口,将剩下的早餐吃完,嘴一抹,起身跟着孙权出了大营。
大营扎在南陵山下,分作水陆两个部分,水寨在江边的南陵滩,陆营则在南陵山北麓。与东侧壁立的巫山十二峰不同,南陵山是个缓坡,有曲折蜿蜒的小路可以直通山顶,神女的神祠就在山顶。南陵滩旁有一条大溪,从南陵山东侧的山谷中流出,汇入大江。溪水清流,两岸绿树杂生,怪石嶙峋,景色甚美。
孙权站在溪边的巨石上,看着潺潺溪水,沉默了良久。
“元兴,你信神明吗?”
吴奋摇摇头。“大王,陛下常说,天意缥缈难明,不可依赖……”
“如果没有天意,陛下如何能在数年间扫平群雄,君临天下?”
吴奋惊讶地看着孙权。孙权的声音虽然平静,但语气中透出的气势却让他不敢轻易回答,尤其是涉及到陛下。他知道孙策、孙权看似和睦,其实一直不对付,即使是外戚,他也不敢轻易介入其间。这是出征之前,父亲吴景反复交待过的事。
孙权没有看吴景一眼,接着说道:“这些年,我一直在想这件事,越想越觉得初平二年的那个秋天实在奇怪。之前的兄长和之后的兄长虽然相貌、声音无异,其他方面却判若两人,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有所不同。阿母和姊姊是妇人,叔弼、季佐那时还小,只有我看得最清楚。”
吴奋眉头紧皱,惊惧交集,额头细汗涔涔。孙权如此直白的怀疑陛下,让他不知该如何应答。从另一个角度来说,他又觉得孙权说得有理,初平二年前后,孙策的变化太大了,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。如果说没有天意,如何解释这件事?
况且南阳一战后,孙策是凤鸟转世、霸王重生的传言就出来了,孙策本人也没有明确反对。到现在为止,吴军的战旗都是浴火凤凰。孙策一直提倡重人事,却也没有明确反对神明,似乎也能说明一些问题。
难道说,孙策是在掩饰什么?就像夫子不言性命,不是不信,只是不提。
“我知道,你担心神女不可信。”孙权转头看看吴奋,见吴奋满头是汗,不禁撇了撇嘴。“我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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