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师无聊的坐着门口,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,一动不动。
如果不是眼睛持续的疼痛,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。
怎么会落入如此境地?他想不明白。
这个问题,他已经考虑了很久。
每一步,他都做了最好的选择,处境却还是不断的恶化,一直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,与阶下囚无异。
我原本仿佛是魏国使者?
听到脚步声,司马师一惊,连忙转头观察。他原本想不动声色,只用眼角余光打量一下,后来意识到对方是在自己的左侧来的,而他的左眼正在流脓,根本没有视力,只好转过半个身子。
然后他看到了曹苗。
短暂的错愕后,司马师一跃而起,向曹苗冲了过去。
他恨透了曹苗。每次想起曹苗,他都恨得牙痒痒,直欲寢其皮,食其肉。
今天的这一切,都是拜曹苗所赐。不管是父亲司马懿兵权被免,还是他受伤致残,成了阉人,都是曹苗在背后捣鬼。任何一件事,都足以让他们成为生死仇敌,更何况这么多事凑在一起。
如果可以,他愿意一命换一命,和曹苗同归于尽。
就在他冲出去后,他看到了孙鲁班。
孙鲁班站在曹苗身后,冷冷的看着他。
司马师一个激灵,下意识的双腿一软,改奔为跪,双膝着地,在地上滑出数步,扑到曹苗面前,顺势抱住了曹苗的腿。
“允良,你可来啦。”司马师泣不成声。
曹苗目瞪口呆。动作这么娴熟,这是没少训练啊。他回头看看孙鲁班,孙鲁班撇了撇嘴,看向司马师的眼神充满不屑。
曹苗弯腰扶起司马师。“子元,辛苦你了。”一看司马师的眼睛,他又吓了一跳。
我去,难道历史的惯性又起作用了?
“子元,你的眼睛……”
“呃……思念成疾,思念成疾。”司马师恨得咬牙切齿,却不敢说孙鲁班一个字。
“呃……你想谁?媛容?”
司马师摇摇头,一脸正色。“男子汉,大丈夫,岂能只顾儿女情长?我思念的是君父。”
曹苗点点头,挑起大拇指。“子元不愧是做大事的人,不像我,只有儿女情长,没什么家国情怀。”说着,回头看了一眼孙鲁班。孙鲁班会意,扬眉一笑,心里像灌了蜜似的甜。
司马师觉得很恶心,却不敢露出一丝不快。“允良,你们怎么还在这里?”
“唉——”曹苗一声长叹。“地形太复杂,在山里转来转去,迷路了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:“也许这就是天意吧,我注定要终老江东。”一边说,一边含笑看着孙鲁班。
孙鲁班嫣然一笑,咬着手指,斜睨着曹苗,恨不得将曹苗一口吞到肚子里。
司马师无言以对,恨不得自己另一只眼睛也瞎了。
这对狗男女,真是辣眼睛。
说了几句明显没什么诚意的场面话,曹苗言归正传。
事情走到这一步,起因是你们逼我回洛阳。现在看来,洛阳是回不去了,曹纂倒是被困在了鄱阳,身边只剩下二三十人。周鲂正在组织进攻,曹纂败亡只是时间问题。
你怎么办?
司马师有点懵。“我能怎么办?”
“有两个选择:一是你去劝降,让曹纂不要做无谓的抵抗,放下武器,束手就缚。”
司马师苦笑。“你觉得可能吗?”
“那么就只剩下另外一个选择:你和他切割,你回洛阳,由他自生自灭。我想办法为他求情,最好的结果是留他一条命。不过以他那性格,大概率是不听劝的,唯有杀身成仁,舍生取义。但是你可以活下去,回洛阳向陛下汇报,证明他的英勇。”
司马师心里暗骂了一句。我证明他的英勇?让他去死吧。我不说他投敌,我就不是司马氏的子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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