晌午。
邢秉懿不愿与兄嫂多待,戴上帷帽,挎上竹篮,寻了个逛庙会的借口出门。
她独自走在僻静巷道里,心事重重地想着,待会应该去哪里坐坐,打发时间。
巷道尽头便是崇明门内大街,邢秉懿走出巷口,径直横穿大街。
一辆马车由北向南驶来,恰好驶到巷口,眼看就要与她相撞。
“当心!”赶车之人发出一声尖叫,猛地拽紧缰绳。
马儿受惊,唏律律叫唤不停,边后退边甩头打响嚏。
马车急打弯儿,邢秉懿撞上车辕旁的挡杆,没等她反应过来,整个人已经摔倒在地。
帷帽掉落,露出一张泛白惊慌的俏脸。
竹篮也被车轮碾压得变形断裂。
“吁吁!~”
王保赶紧跳下马车,“你这娘子,怎地走路不长眼?
这大路上横冲直撞?
莫不是以为,这路是你家修的?”
方才也把王保吓得不轻,若不是他猛拽缰绳,马儿打了个弯儿,被车轮压过的,可就是这位冒失娘子了!
“还不住嘴?”
赵朴正坐在车厢里打瞌睡,马车突然急转把他晃醒,接着就听到王保骂骂咧咧的声音。
探出车窗一看,一位年轻娘子倒在路旁。
赵朴赶紧下车,快步走过去。
“爷,是这娘子突然从巷口冲出,撞上咱们的车!”
王保告状道,“小人怀疑她是故意的!想讹钱!”
赵朴瞪他一眼:
“闭嘴!平时让你走慢些,你吹嘘自己车技娴熟,现在伤了人可好?
罚你两个月俸钱!”
王保大感委屈,嘟囔着小声抱怨几句。
“这位娘子,你可还好?”
赵朴忙蹲下身。
看清楚这娘子面容,赵朴愣了下。
一张鹅蛋脸,轮廓清晰柔和,柳叶一般的眉头紧蹙着,挺翘笔直的鼻梁,鼻尖渗出汗珠,樱桃红的嘴唇抿紧,模样似乎很痛苦。
赵朴回过神,惊讶地看了眼那条不起眼小巷。
这种偏僻民宅之内,竟然藏有如此美貌的娘子?
难怪她方才戴着帷帽出门。
赵朴进一步打量,只见她上身穿青绿短襦,外穿浅白袖衫,下身穿浅青六幅褶裙。
浑身上下,除了发髻上斜插一支银簪子,再无其他首饰。
当即,赵朴心中有了计较。
这娘子家境普通,比寻常坊郭户好些,但也富裕不到哪去。
应该是一位低品官,或者属吏家的闺女。
邢秉懿挣扎着想要起身,可是腿一动就疼得厉害。
“莫动,应是伤了筋骨!”赵朴急忙制止。
街上行人车马来来往往,有不少碎嘴婆娘站在一旁指指点点。
大庭广众之下,赵朴也不好得掀开人家裙裤检查。
“小保子,附近哪有医馆?”赵朴问。
王保想了想:“再往前走半里地,以前的辽国使馆附近,有一间济慈堂。”
赵朴作势要搀扶:“我送娘子前去医馆包扎。”
邢秉懿慌忙道:“不必劳烦郎君,奴家住在附近,等回家父兄自会送我去......”
“无妨,坐马车快些,等看完大夫,我再送娘子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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